每当春天樱桃花开的时候, 就阻挡不住内心的悸动, 又清晰的回忆儿时的樱桃.
那时的我们没有所有者的概念, 也许山岭上的那几棵樱桃树本来就是大家的吧. 据说是爷爷的爷爷种下的, 那个时候我们这个院子的人们本来就是一家吧. 那几棵树一看就是有些年代的, 树杆弯弯曲曲的, 还突出许多小包, 却很是方便了我们踩在包上往上爬. 但是它们却不大, 也许樱桃树也就只能长那么大了吧, 可是每年都会结出满树满树的樱桃.
很小很小的时候, 不会爬树. 只能眼巴巴地往着树上的大哥哥们, 叫嚷着说要哪一支, 他们会折下一小支又红又多的扔下来, 还带着叶子. 有时侯小手接不住, 就掉到草地上了, 熟透了的樱桃便散落到了小草里, 那就从草丛里捡出来. 大一些的就在树上蹿来蹿去, 找最红的吃. 也有的说折了树枝不好, 来年就吃不到那个枝上的樱桃了, 于是摘一把送下来. 可是我还是喜欢带树枝的樱桃.
我还喜欢那满枝的樱桃花, 我想把它们折下来放在家里养着. 于是向奶奶嚷着要, 奶奶会问, 要了花, 那这些花结的樱桃就吃不到了, 你是要花还是要樱桃. 其实她根本就不会给我折, 除非被我缠的没办法. 我只好盼着日子快快过, 樱桃快快红. 不知道是小孩子容易忘记, 还是回忆容易遗漏, 也就在不经意间, 樱桃又红了.
等到大一些了, 知道你我的时候, 自家的樱桃树也长大了. 当它们还不是很承得住我的重量的时候, 我也刚刚可以爬到它最粗的树枝上. 其实还是两个人合作更有效些, 就站在地上, 弄个带钩的树枝, 伸过去拉一枝过来, 一个人抓住, 一个人摘了放在篮子里. 樱桃树的柔韧性很好的. 树总是长得比我快, 再过两年, 我就可以坐在树上找那最红的吃而任凭籽儿落到地上.
自从上了初中, 就没有好好吃过樱桃了. 往往一个学期才能会家一次, 根本不在吃樱桃的季节. 每当到了樱桃红的时候, 只能安慰自己说现在好好读书, 等将来出息了想什么时候回家就什么时候回家... 也有一次赶上了吃樱桃, 只在家里呆了一天, 用一个小红桶装了一桶樱桃准备带到学校吃. 可是樱桃是娇贵的东西, 还在路上, 汽车车里的拥挤和热气就把它们弄滥了.
高中的时候搬了家, 可以每月回家一次了. 那里没什么樱桃, 父母就种了两棵, 可是很快就发现不用指望能吃上它们结出的果实了--鸟儿们会捷足先登(老家有鸟儿们吃不完的樱桃呢). 有一次回家, 母亲拿出一篮底儿樱桃, 说是别人送的. 都还红得不是很好, 要跟小鸟们抢啊. 我捡了几颗, 便不再吃了. 没想到吃樱桃也变成了奢侈, 我想吃的是可以大把大把往嘴里喂, 不用担心吃了就没有了的樱桃. 那是只用担心吃多了樱桃, 牙齿会被酸得吃不了饭, 哪怕是最红的, 吃多了牙齿还是会酸的. 担心归担心, 吃不了饭还是吃不了饭. 直到樱桃快下架的时候.
一晃又走过了差不多前面这么多的岁月. 一直只是心里想着, 期望着什么时候好好吃一次樱桃, 但一直没碰过了. 去年看到南京有樱桃卖, 又大又红, 虽然没有家乡的晶莹剔透. 只是价格有些惊人, 一块二一两, 记得高中时县城是一块一斤的. 忍不住买了半斤, 用水洗了, 咬开一颗, 久违了的清香若隐若现. 可是味道却不行, 只吃到了一个大大的核和外边的一层皮. 也许是为了便于储存而改良后的品种吧.
走过北园, 又看到樱桃花开, 没有家乡的浓艳. 我知道结出的果实会很少, 很小, 还逃不过鸟儿们的法眼.
2006.3.10